清晨,太阳刚爬上东边的山峰,眠了一夜的植物们在阳光的沐浴下相继醒来。溪流边,林忆着一身运动装正在跑步。飞溅的汗水反射着阳光,能够清楚地看见被汗水打湿的头发变为成了蓝色。
哒哒!从小屋后门传来敲门的声音。
“马上就来!”祢音揉着睡眼,回应着,走向楼下。
打开门,看见满头大汗的林忆一站在门口,左手放在背后,好像提着什么东西。
“又是后门?为什么你总是不走前门呢?”祢音说着,挠了挠头发。白皙的皮肤搭配着粉红的睡衣,领口若隐若现的锁骨显得有些诱人,晶蓝色的宝石项链反射着刺眼的阳光。
看着祢音的睡衣姿态,林忆一露出一副无奈的表情。
“还没起床?已经7点30了,早餐店的面包都买完了哦。”
“啊?那我们吃什么啊?”
一听到没有早餐,祢音的睡意便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,转而露出一副焦虑和惊慌的表情。
“没事的。”
林忆一微笑着,将藏在背后的左手拿出来,手里提着装有面包的布袋。 “我出门晨练的时候就买好了,只是回家路上去早餐店取一下而已。”
“什么嘛,还我白担心一场。作为补偿我现在就要吃。”说着,祢音做出一副老虎扑食的动作。
然而,林忆一立刻把布袋收起。
“先洗漱,洗漱完才能吃。”
“哼唧!知道了。”祢音试图将自己的脸鼓成包子形,可惜的是她的瘦脸好像并没有那样的条件。
“想卖萌也没用。我现在要去洗澡,别想偷吃啊。”
说完,林忆一将布袋放在餐桌上后,走向浴室。脱掉衣服,随着哗哗的流水声,水打湿了他的全身,一道道蓝色的条纹显露出来,他的头发也彻底变为了海蓝色。看着这样的自己,林忆一说不出话来。一米五的身高完全超过三十一世纪9岁男孩的平均身高值。虽然每天坚持锻炼,但身体看起来却并不强壮。喜欢吃生鱼,和水有莫名的亲近感。种种异于常人的现象在他身上交汇,他对自己这样的身体怀有一种难以言表的情感。
浴霸磁磁地发出声音,浴缸、水槽、镜子,明明已经是31世纪,而浴室的布置却又像几百年前的风格。另一边,祢音正在楼上的浴室刷牙,咕噜咕噜的声音从她嘴里传出。早晨的阳光穿透窗户撒入二楼的浴室,与祢音的金发交相辉映着,仿佛整个白色的浴室都被染成了金色,而其中的祢音,仿佛披着金羽的天使。
没有自动家庭管理系统,也没有全自动机器,甚至连电灯也没有,仅有的完全自动洗衣机与太阳能发电机,也是两年前才买的,设备齐全的房间就只有楼上楼下的浴室。这样的房子在31世纪可能全世界就这么一栋。但即使如此,林忆一和千叶祢音也并没有感到不便利。
15分钟后,林忆一洗完了澡走出浴室,没有干透的头发蓝色与茶色交织着,还冒着热气。另一边祢音也已经洗漱完,保持着睡衣姿态在厨房热着牛奶。
“好好把衣服穿上啊,一直保持那个样子的话,我会很困扰啊。”林忆一心想。
“好好好,待会我就去换。”祢音回应着,“之后有什么预定吗?”
“额……哦。没什么,一如既往去图书馆看书而已”忆一愣了片刻,回答道。
“诶,又去图书馆?你天天去不会觉得厌吗?”祢音抱怨道,“图书馆好没意思的,全是书,无聊死了。”
“那明天我们去玩吧。”
“真的?”
祢音兴奋得连平时隐藏起来的呆毛也立了起来。除了吃以外,唯一能让她如此兴奋的事情就是玩了。
“嗯。话说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啊。”
“那说好了,明天我们出去玩!”
“嗯。”
看着祢音如此高兴,林忆一也欣慰地露出了微笑。
餐桌上摆好了牛奶和面包,再摆上蔬菜水果沙拉。两人坐了下来,开始享用早餐。
“头发,又变色了呢。”弥音一边注视着林忆一的头发,一边撕下面包的包装。
“很在意吗?”
这是祢音第一次向林忆一提起他的头发变色,而在此前林忆一也未曾主动说过这件事。每次聊天要到触及到这方面时他也总是立刻转移话题。祢音似乎察觉到了这一点,也就一直没问。其实他本人也因有这样的头发而非常自卑。
“很早之前就注意过,看你不打算主动给我说,我就没问。但是今天我的好奇心一下子就爆炸了,无论如何都想问一下。”祢音往自己的杯子中慢慢倒着牛奶说。
即使祢音空了一夜的胃早就已经在打抱不平,但她也没有狼吞虎咽,相对的,她的动作十分优雅,颇有公主的气质。
“这个,也并不是什么值得好奇的事,而且关于我头发这件事我也不太清楚。查过书也一无所获。所以……”
林忆一低着头不敢看向祢音。
“嗯。”似乎是注意到了林忆一的变化,祢音放下了手中的餐具,用安慰的口吻说,“不用那么紧张,抬起头,看着我的眼睛。好好地说,我听着呢。”
“现在我还不能向你明确地解释这件事。”林忆一抬起头来说道,“但是我可以把我身上所有的异常的地方告诉你!”
“嗯。”祢音用双手托住下巴,做出一副聆听的姿态。
“先从头发说起,我的头发原本是茶色的。这个你应该知道吧。”
“嗯!”祢音微笑着回答道。
“但是只要遇到水就会变成蓝色,我的皮肤也是,只要接触到水就会出现蓝色的条纹。”
“也就是说你身体的异常一切都和水有关是吧。”祢音说道。
「嗯,我还莫名其妙地喜欢吃生鱼,每次碰到水都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。就好像水中才是我的家一样。」
「嗯。」
「除此之外我就一无所知了。」
似乎是为自己的无能而感到羞愧,林忆一又低下了头。“明明是自己的身体,却完全不了解。我真是没用。”这样的声音在林忆一的心中响起。
“我知道了。”说着,祢音重新拿起餐具打算开始享用沙拉。另一边,林忆一的心情似乎还没有平静下来,依旧低着头。
“没有其他的问题了吗?”
“其他的问题嘛。”祢音稍作思考后回答说,“为什么之前不告诉我吗?”
“这个……我不告诉你,只是害怕你把我当做怪物而已。因为你看,遇水就会变成蓝色的头发,身上出现蓝色条纹,听起来就像妖怪一样。所以我才我不告诉你的。”
林忆一的声音似乎有些颤抖,他又低着头。干透了的茶色头发也因此完全盖住了眼睛,看不见他的表情。
“不用这么紧张啦。”祢音小心翼翼地安慰着,她试图让林忆一放松下来。
“但是我害怕,害怕你误会把我当做怪物,害怕你讨厌我而要离开我,害怕我又变成一个人。”
“以前,我一个人生活的时候,那时我还未曾了解“朋友”这个概念。”
“我一个人生活,一个人玩。摔倒了自己爬起来,偶尔会有伤感时,也没有想过向别人倾诉。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着,我逐渐感觉到缺少了什么,并且这种感觉也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强烈”
“一个偶然的机会,我接受父亲信中的建议,第一次去图书馆。我打开了一本平时在家中书房读不到的童话,在童话中我第一次知道了朋友这个概念。”
“正好那天下雨,我在回家的途中,在山中的小路上看见一个女孩背着一个男孩。”
“他们一身都是泥,男孩的膝盖还都磕破了。外套也因突如其来的大雨而湿透了。”
“但是在他们的脸上缺看不到一丝难过的表情,反而他们一路一直笑着闹着,看起来非常开心的样子。”
“我还清楚的记得当男孩感谢女孩帮助了他时女孩的回答。‘因为我们是朋友啊,这点小事不是理所当然的吗?’”
“这句话令我印象深刻,我突然明白了原来我一直缺少的是一个能陪伴我的朋友,也正是从那时开始我有了交到朋友的心愿。”
“而几经尝试,不知道为什么每当我接近别人的时候终会有一种距离感,感觉我和他们不是同类,他们也总是和我保持距离。简单地说就是我和他们成为不了朋友。”
“所以我才会向神许愿,想要一个友人。不是朋友,是友人,属于我的语言,独一无二的。”
“于是我便遇见了你,你和他们不一样,你轻松地接纳了我,而且和你交往的过程中我没有感觉到距离感。自从你来后,我才不在孤单。我不想又回到以前那样,不敢想象没有你的生活。”
说着说着,不知道是因为想起以前的事情而伤感,还是因为交到友人的不容易。林忆一哭了,无声地哭泣着,他不想让祢音看到自己软弱的一面。
“呵呵呵”祢音用一只手捂着嘴巴,笑着说道,“傻瓜!”
“诶?为什么要笑呢?”林忆一抬起头,可能是怕眼泪被发现,他又立刻用手拭去泪水,但他的眼角依然闪着泪光。
“傻瓜,都说了不用这么紧张啦!你现在的表情就像一只快要被抛弃的小狗一样。”
“感觉,真可爱!”
意外的发言让忆一脸红起来,他又低下了头。
“可爱?什么嘛,我可是很认真地在说呢。”
“对不起对不起,你那个样子太可爱了,我有点得意忘形了。”
林忆一歪过头去,脸上的表情完全看不出他是在哭泣还是赌气。
“真过分。”
“好了好了,不开你玩笑了。”说着祢音停止了笑声,站起来走到林忆一背后,用双手环抱着他。
“诶,干什么?”
「嘿哟,抓住了!」
面对祢音的突然袭击,林忆一有些不知所措。!
“没事的,别担心。只要你还需要我,我就会一直在你身边陪着你。”祢音抚摸着林忆一的头说。“如果我真的会讨厌你的异常之处的话,我早就离开了。”
“不用担心,今后。无论怎样,我都会在你的身边。无论前方有多大的艰难险阻,我都会和你一起闯过去。”
风吹起窗帘,阳光射入室内,那些话,如阳光一样耀眼和温暖,射入林忆一的心中。
“谢……谢谢你,一直陪伴在我的身边。”林忆一有些害羞地回答道,
“嗯。好了快点吃吧,待会牛奶冷了就不好喝了。”
“嗯。”
用完早餐,林忆一收拾好餐具后,准备出发去图书馆。
“准备好了吗?”林忆一站在门外,朝楼上呼喊着,他左手拿着和往常一样的日记本。
“还没呢。”祢音回答道。
这栋房子坐落在大兴安岭的森林中,好像是特意隐藏起来一样,周围都是树木。明明已经是31世纪,门的左边居然还有邮箱,一股怀旧的风味弥漫着。邮箱里塞满了信封,但此时林忆一并没有察觉。
“怎么每次要这么久啊?”忆一露出无奈的表情。
“女孩子是要做很多准备的哦。”带着一点撒娇的语气,祢音笑着。
金色的长发梳成双马尾,纯白的发夹与连衣裙反射着夏日的阳光。
“怎么样,好看吗?”
“好了,快走吧。”林忆一害羞地转过头去,心中低语道「真是,穿什么都是那么的漂亮啊。」
“刚刚你心里在想我很漂亮对吧!”
心思瞬间就被看破了,这让林忆一有些手忙脚乱。
“没有!”林忆一红着脸摆出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。
“呵呵呵,真可爱。”祢音笑着说。
“什么嘛,又在捉弄我。”
“哦!对了,忆一不没用,也不是妖怪,是我最好的伙伴,我的友人。”
再次的突然袭击,又一次让林忆一小鹿乱撞,他迷茫得眼睛里出现了漩涡。
“诶……嗯。谢谢。”
“好啦,走吧。”祢音微笑着牵起林忆一的手。
出了森林,进入浮在湖中的城市,路上的行人都待着耳机式的终端,没有车,反重力滑板和反重力自行车随处可见,运送快递与邮件的机器人川流不息。由于当下科技感十足的装扮正是潮流,在这样的人群中,着普通夏装的林忆一和千叶弥音有些格外显眼。同时也有人对不知从何处飘来的金桂的芳香感到奇怪。一如既往地,人们总是和他们保持着距离。
龙品书阁,全70层,坐地面积700平方米,建于2346年。纯黑的外饰,内部则是采用纯原木设计,橡木、白桦木与云杉木的完美契合让颜色显得不单调,以十步为间隔种植的袖珍植物将书阁点缀出自然格调。而在正大门上方盘踞着一条中国龙,龙身披海蓝色龙鳞,犀利的眼神似乎能够看穿一切。作为全球数一数二的藏书阁,龙品书阁不但在学界闻名,同时在建筑界也是人人皆知。究其原因,是因为龙品图书馆是世界上唯一一栋不使用任何能源的建筑,正如字面意思,龙品书阁不需要任何能源便能使整个书阁灯火通明,你也许可以看到灯,但是你找不到它的能源,连摆放在书阁中的盆栽也不需要阳光和水。而这项几乎完全违背科学的技术至今也依旧是个谜。龙品收有超过一亿本纸质书籍,历史科学哲学各类书籍应有尽有,游走其间仿佛置身于书海之中。然而由于科技的快速发展,各种款式的数据处理终端上市。大多数人更愿意在方便的终端利用app阅读,这导致龙品书阁逐渐变为一个标志,而不是读书的地方。但也有些在网上找不到的信息或古籍,都能在这里找到。
熟练地来到三楼阅览室,在老地方坐下。林忆一手里拿着的书《灵能基础》,坐下,任自己的意识在书海中畅游。另一边,祢音只是坐在他的对面,静静地看着他。
清风通过玻璃的小孔吹入阅览室,微笑的风声与呼吸声交织在一起。风儿撩起祢音的金发,试图邀请与它来一支优雅的舞蹈。植物的香味的空气中回荡,一切都是如此的安静,仿佛时间停止了流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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